来者正是下弦月与小猫二人。火光散去之后,下弦月也整个瘫软下来,跪坐在地上呼呼喘气。源石让她浑身的血液在瞬间转化为一种可以燃烧的胶状物质,可以让她从指尖以弦状射出并点燃,这样做的代价可想而知,若不是有恢复能力支撑着,只需不超过数秒,下弦月恐怕就会因为血液无法正常输送氧气而窒息。这也是黑石的源石法杖对她而言负荷过重的缘故,十分钟的加急训练,她只勉强学会了操纵一根血弦而已。
不过仅此就已经足够成为事态迎来转机的关键,本就是因为疏忽大意而陷入困劲的黑莓,见下弦月安然无事,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,与加穗里配合默契,加上有小猫的辅助,经过十几分钟的持久战,终于算是将剩下的一半沙虫清理完毕,几只察觉出情况不对的,也早早脱离队伍,窜回林中去了。
高强度的连续作战,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,现在,终于能喘息片刻了。
黑莓飞快地扑向下弦月,张开双臂抱住了她。两人体型差不了太多,下弦月此时身体虚弱,让黑莓这一撞,直接仰面倒在地上,眨眨眼睛,僵硬地翘了翘嘴角,嘀咕道: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为什么要道歉?”黑莓问道。见下弦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,黑莓便干脆趴在她身上,轻声说道,“要是你没来,我可能就要被沙虫吃掉了,你不该道歉,反而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。”
说着,她把目光投向下弦月手上的黑手套,当看到那块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的源石的时候,黑莓惊异地睁大了眼睛:“刚才的,是你的源石技艺吗?”
下弦月老老实实地把黑石如何给两人打开通路,两人如何逃跑,小猫如何教给她使用源石技艺的方法,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。小猫教给她的那些源石技艺的知识,她还不能完全理解透彻,全都是死记在脑子里,也像背书似的,都对黑莓念了一遍。黑莓静静地听着,眼中有时悲伤,有时担忧,有时惊喜,有时遗憾。
她藏不住心事,幸运的是,下弦月也看不穿。
“啊,对了。”下弦月忽然惊叫了一声,一旁正讨论着什么的小猫和加穗里也回过头看向她,下弦月接着说道,“黑石前辈,黑石前辈怎么样了?你们来的时候,看到他了吗?”
黑莓与加穗里对视了一眼,一时语塞。就眼前的情况,完全可以做好最坏的打算,可这个傻丫头,却还痴痴地幻想着,那哪怕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可能性会成为现实。
黑莓迟疑地开口:“……没,我们没看到他,他不在营地,可能……”她说了一半,便吞吞吐吐说不下去,眼看下弦月也慌乱起来,小猫连忙插嘴道:“先不说这些,断金他们怎么样了?”
加穗里道:“已经联系过了。源石虫没办法拿他们俩怎么样,就算是高能变异种也不例外。他们已经到营地了,我们一会也过去吧,还有一堆工作要做呢。”她指的自然是包括电网和通讯装置在内一大批装备的维修、营地的重建、情况的分析讨论和今天的夜宵。
下弦月还想继续谈谈黑石的事情,但沉默片刻,还是默默把话吞了回去。一行人稍作休息,便重新启程,向营地的方向前进。
断金和蓝晶石果然已经到了营地,见四人都无事归来,两人原本凝重的表情也缓和了几分。黑莓和蓝晶石寒暄了几句,就拉着下弦月一道去生火做饭,这将是一行人在晚间睡前的最后一餐,用于补充白天消耗的能量。小猫忙着修理机械设备,加穗里则在断金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,讨论起第二天的计划。
下弦月还惦记着黑石的事,同时,总部为何迟迟没有派来救援也让她倍感焦虑,不过至少黑莓回来了,原本空落落的内心也像是终于有了依靠,比先前畅快了许多。
“终末地公司的母舰是沿着塔卫二的轨道在航行的。”像是看穿了下弦月的心事,黑莓解释道,“为了保证对塔卫二地表的情况有及时的监控,母舰每五天环绕塔卫二一周,无论是执行地面调查还是登录作业,都要提前做好航线的规划准备。像我们现在的情况,总部的救援只能通过独立的运输机登陆塔卫二,需要的时间相对长些,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下弦月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,专心致志地往火堆里添柴。火光照亮了她的脸,火星子时不时跳到她皮肤上,她竟也浑然不知。
塔罗斯星的巨大轮廓在夜空中若影若现,塔卫二的夜晚降临。简单用餐完毕,下弦月与还在忙碌的小猫打过招呼,便同黑莓一道钻进帐篷。伴随着小猫在帐篷外叮叮当当的声响渐渐远去,疲惫最终带走了她的意识。一宿无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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